白季扬开始频繁地梦见十七岁的教室。
后桌的青柠总在课上偷偷折纸，柠檬形状的纸船顺着风滑到他课本上，船身写着歪扭的“白季扬”——其实他早就知道，她总在草稿本边缘画他的名字，像他偷偷在错题本里画小太阳那样，把心事折成不敢寄出的船。
“今天的薄荷糖是葡萄味。”梦里的她把糖纸塞给他，指尖触到他手腕内侧，带着薄荷叶片的凉。他望着她发顶的柠檬发卡，很想告诉她，其实他更喜欢草莓味——就像他更喜欢她低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影，胜过所有夏日的阳光。
现实里的清晨，他总会在薄荷盆栽旁发现片新鲜的叶。叶片根部系着银色丝带，像极了她当年夹在他错题本里的那根——可他知道，这不过是幻觉，就像落地窗前的柠檬树，明明早已枯萎，却总在梦里结满青绿色的果。
“青柠，你看。”他对着空气举起糖纸，背面是他新画的小太阳，“这次的太阳有12道光芒，比你画的柠檬多3道——就像我喜欢你的天数，比你喜欢我的，多了整个青春。”声音消散在空荡荡的房间里，只有薄荷叶片在风里轻轻颤抖，像她当年听他讲题时，发颤的指尖。
医院的走廊总飘着消毒水的味。白季扬捏着最新的诊断书，忽然想起高三那年青柠递来的伞——藏青色的伞骨上，至今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。那时他总以为，他们还有很多个夏天，却不知道，她早已在他看不见的角落，把每一次相遇，都当成了最后一次。
“先生，该换药了。”护士的声音打断思绪。他望着输液管里的药水，忽然想起青柠送的薄荷盆栽——她总说薄荷能提神，却不知道，对他而言，她才是驱散所有阴霾的光。此刻指尖触到口袋里的柠檬标本，干枯的果肉边缘蜷成她画的弧度，像个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。
深夜的书房，旧纸箱被翻了无数遍。他对着青柠的毕业照发呆，忽然发现照片背面写着行小字：“白季扬的校服领口，有薄荷味的阳光。”字迹很淡，像她藏在心底的喜欢，直到此刻才被时光冲散，露出最真实的模样。
“原来你知道啊。”他指尖划过照片里她扬起的嘴角，忽然想起毕业典礼那天，她蹲下身捡丝带时，发间的柠檬发卡晃了晃——那时他多想问她，是不是也像他一样，把没说出口的“我喜欢你”，藏进了每一个假装巧合的瞬间。
窗外的雨又下起来了。白季扬望着落地玻璃上的倒影，看见自己发间添了银丝，像极了当年她发梢沾着的粉笔灰。原来时光早就偷偷换了模样，只有他还停在十七岁的夏天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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