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喘口气，道：“不知好歹的东西，还敢半夜在大夫人院子里闹事！”
话落，又是一巴掌。哑娘杯这两巴掌扇得双颊涨红，灼热的肿痛感从里到外膨胀开来。嘴里也尝到了腥甜。
哑娘呜咽流泪，刚抬起头，又是一巴掌清脆的声音。
老婆子解恨似的又想扇一巴掌时，孔全找到了这里，及时打断：“老嬷嬷且慢。”
“我家主子今夜到贵府做客，半夜被吵的睡不着，特意嘱托我过来看看，能否帮忙一二。”孔全恭敬的鞠礼。
“哦，竟是贵客。”老婆子装模作样抚鬓，道，“不想院子里两个不知规矩的贱婢，冒犯到了贵客，实在不该。这就让人关起来，不打搅贵客休息才是。”
“是这样，我家主子心肠软，方才路过，见那姑娘抱着的孩子不省人事，着实可怜。我家主子也是身体差的，这才想着帮帮忙，也算为自己积德。眼下郎中正在院子里等着，我带二位姑娘过去看看，也不打紧。”
“可这……”老婆子刚要拒绝，院子里的方夫人说话了，“让她们去就是了，省得碍事儿。”
主子发了话，老婆子也不好强留。哑娘得救似的抱着女童跟上孔全，去了另一个院子。
郎中看了女童的病，开了药，又给哑娘开了消肿药，这一夜才算过去。
孔全将两人安置在院子的偏房，哑娘喂女童喝完药，又向着孔全连磕了好几个头表达感激。
“我家主子心善，留二位多住几天，等病好了再离开就是。方家也不敢拿你们怎样。”
哑娘感激，但心里知道，客人怎么都是客人，迟早会走，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。能留小三儿在这里养病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。
很安静，死去果然像她想象的那般，周遭只有死寂，没有纷扰。
小三儿在昏暗中醒来。瘦削的身体里的那双眼睛亮得惊人，湿漉漉、水灵灵的。黑暗房间的那一头，燃着一盆炭火，熏得屋子里暖融融的。
火盆边，坐着一个人。他专注盯着火盆，炭火跃起的焰色照亮他低垂的眉眼，尚未完全成熟的五官除了透着些许青涩，剩下的便是硬朗英气。
觉察到榻上人的动作，他歪着的身体没动，眼睛却从撑着下巴的手转移到了她身上，隔着微弱的火光还有一段距离的昏暗与她对视。
小三儿一怔，瞳孔里的惊骇经久方才涣散，重新聚集起视线时，她捂紧被子，像个鹌鹑似的缩着脑袋，被子里发出闷声：“谢谢大善人救我。”
大善人。宋怀瑾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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